翡东寒小哥哥

江湖还是江湖,过客只是过客。

【all港】天晋本纪·捭阖篇(1)

*第二副本已上线,前情可在合集中查看

*本篇配对:王爷ltm×将军hxx

*PS:部分军事兵法取材自《史记·淮阴侯列传》^_^

1.

西北王的李家军自起兵叛乱以来,一路所向披靡势如破竹,连破数关,南下直逼京城。

王爷李泰民乃当今圣上的皇叔,曾掌兵部大权,后又被先帝封为西北王,远派皇城,替天晋驻守西北边疆。明升暗降,不过如此。

如此枭雄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公然起兵造反,天晋边疆守将无力回天,李家军便如一柄锐利的匕首,横刀直插天晋皇城。

可就在数月前,这柄匕首再也无法前行半步。朝廷派往西北的讨逆将军以当仁不让的坚决姿态,硬生生拦住了李家军的攻势。

黄旭熙驻守的关口成为了李泰民无法逾越的天堑。

如今两军对峙已有数月,李家军叛乱乃破釜沉舟,后备供给、粮草援军都远不及天晋西北军充裕,李泰民面对日益消减的粮草显而易见地急躁起来。但在他的部署全部到位之前,他只能被迫沉住气。

“西北讨逆将军…黄旭熙吗。”行军帐内,火舌吞噬掉李泰民手中小卷的密报,烛台的火光在他瞳孔深处跳跃。

寒鸦飞渡,西北荒凉疆域广袤千里,人烟戚戚。

夜色下沉,诸将士已安营扎寨。黄旭熙走出帐外,放眼望去,夜幕下帐幕林立,帐重点点焰火亮在漆黑的夜中,有着星影摇坠的震撼。

这当是晋军威仪,亦是晋军信念。此番征伐西北,他绝不允许天晋之薪火熄于西北王之手。

“将军为何不歇?”守夜的小兵默默跟在黄旭熙身后。

黄旭熙重重叹气,夜间稍寒,方寸间白气弥漫又消散。“战事急迫,如何安心。”

他抬手伸向前方,虚空一握,“我带兵多年,从未被朝廷派遣过督军,此番倒是头一回。”那自然是什么都握不到的,黄旭熙却仿佛握住了一双温热的手或一枚冰冷的虎符。

小兵是个很好的听众,他一言不发。

“朝廷或是战场,我只想胜。明日与李王爷一役,只会是开始。”黄旭熙仔细打量小兵青涩的面容,展颜笑道,“你参军不久吧,放心,我既然将你们从京城带来西北,就一定会把你们平安带回去。”

他进帐前褪下外袍,披在小兵肩上。

“你总是会比我难过得多的。”

深夜三更,烛台黯淡。营帐外小兵一动不动,形如石板雕刻的人塑。

 

2.

硝尘寰天,天晋西北军铁蹄纷乱铿锵。黄旭熙勒紧手中缰绳,贴体甲胄触目生寒。怒风在荒疆掀起黄沙,他看不真切敌方主帅的模样,唯有明光铠甲熠熠夺目。

黄旭熙静待李家军三鼓敲击,缓缓拔剑直指前方。

“本将倒要看看是何人斗胆犯我天晋河山!”

战鼓齐声擂动,黄旭熙座下良驹嘶蹄,策风而去。身后千军万马跟随而至,血影纷飞中,两军交战在一处。

黄旭熙一剑斩落敌军,旁侧倏忽袭来一枪锋芒。他急忙转腕提剑堪堪挡下,金戈交错间,他的手臂怵然发麻。

黄旭熙对上了一双写满桀骜之意的眼睛,视线交错,仿佛摩擦出电光火石。正是李家军阵头的那个身穿明光铠的敌将。黄旭熙轻嗤扬唇,手腕一振把长枪抖开。敌将手握长枪,似乎诧异于黄旭熙的反应,剑眉一蹙,挽枪花再攻来。

一寸长一寸强,纵使黄旭熙剑法出神入化,仍被那敌将狠压一头。又一枪当胸挑来,黄旭熙横剑格挡,紧咬牙关。敌将逼近一分,戏谑地开口:“小将军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天晋西北军怕不是花架子吧?”

若换了常人早已血气上涌,可黄旭熙充耳不闻,轻抿下唇,矮身挣离敌将长枪。敌将盯着黄旭熙饱满的下唇眸色一暗,刚想抬枪再刺,西北军鸣金贯耳,黄旭熙一扬缰绳,且战且退。

敌将扬眉一笑,紧随着黄旭熙追去,李家军蜂拥而上,穷追不舍。

愈追前路愈狭,不知何时西北残部逐渐消失在荒原的沟壑戈壁中,敌将的视线里只剩下黄旭熙扬逸的长发。黄旭熙座下的良驹喘着粗气停驻,他悠悠转身,脸上带着诚挚的微笑。“后会无期。”

惊诧和难言的心跳一同席卷而来,敌将再也挂不住畅快的笑意,怒吼道:“撤退!”

黑压压的西北军自戈壁高处探出头,羽箭倾泻飞射。自乱阵脚的李家军在狭隘的沟壑中横冲直撞,待尘埃散去,留下一地破烂的旌旗和残盔剩甲,森森尸骨血流如注。

黄旭熙翻腕振剑,血珠在空中甩出扇形的弧度散落入尘土。他摘落头盔抱在怀中,扬首朗笑:“今日一见,谁是花架子可未必!”

 

那厢死里逃生的敌将鬓发犹乱,领着残部冲入营区。副将们匆匆迎出来,跪拜道:“王爷!”

敌将甩落染血的头盔,正是面色苍白的李泰民。

“好一个西北将军。”他边卸下战甲边往营帐内走去,副将齐齐跟入,“加紧联络暗线,此关此人,本王都势在必得!”

将沾满黄沙和血腥的衣甲尽数褪去,李泰民方才找回一丝激战过后的平静。他回忆着黄旭熙战意四溢、清冷如刃的眼眸,孤身引军深入的无畏,以及谋略得逞后的恣意。李泰民不得不承认,少年将军洞悉了他的思绪,谁也无法拒绝敌军主帅被压制后流露出的那份隐忍,黄旭熙故意借着这份极具吸引力的情绪,诱惑他步步深入。

黄旭熙是天生的将星,携长剑和决意而来,誓要护天晋隽美河山。

李泰民向来追求的便是顶端,无论是权利还是战场的顶端他都要收入囊中。他势要擒获那个骄傲耀眼的小将军,看他为自己折去一身傲骨,自甘俯首称臣。

 

天晋西北军营区却不是那么安宁,挺着肥硕肚腩的督军对站成一排的副将们指手画脚。“全是莽夫粗人,黄旭熙那小子毛都没长齐,你们就敢听他的指挥?”

“什么西北讨逆将军,在本官这里屁都不是!那李泰民要打就把这关让给他,反正只要守住皇城,其他的人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督军趾高气扬地宣布,“听我的,全军撤出西北,保全性命……”

督军突然噤声了,冷汗一滴一滴顺着肥硕的大脸往下淌落。长剑横在他颈侧,剑身上血迹斑斑。黄旭熙带着战场上的冷冽杀意和显而易见的怒火站在他身侧,握剑的手背青筋凸起。

“将军!”副将们惊呼,纷纷围了上去。

黄旭熙前跨一步,张狂而禀怒:“乱我军心者,斩立决!”

长剑归鞘,督军怪叫着逃出主帅营帐。黄旭熙疲惫地揉揉眉心,坐回上位。

“李泰民不会允许我军歇息多久,李家军粮草后备不足,速战速决才是一贯的战术。将军,您看……”

实际上没有人把黄旭熙看做一个弱冠少年,在军营里,他就是百战百胜、运筹帷幄的西北名将。荣光由他肩负,责任也由他承担。

所以他永远挺直背脊,一刻都不容松懈。

“天晋没有必要配合李泰民去打无谓的困兽之斗。”黄旭熙指向砂盘,用力在关门上方画了个圈,“他要打,我偏不打。即日拔营入关城,守关,消耗李泰民军的粮草后,再一波反击。”

帐外风沙凛凛,一个瘦小的身影侧耳屏息、静听许久,才鬼鬼祟祟遁去,背影像极了惶惶过街的小鼠。

3.

李泰民果然很快便卷土重来,十万铁骑大军兵临城下,李泰民仍冲在阵首,与城墙上披甲抚剑的黄旭熙遥遥对视。

“小将军,上回花拳绣腿吃了亏,这次铁了心要做缩头乌龟了?”李泰民提嗓喊道,黄旭熙神色从容,搭弓拈箭便射。李泰民堪堪躲过,也懒得再占口舌便宜,抬枪对身后士兵令道:“攻城!”

鏖火漫烧,高高搭起的云梯上不断滚落下残肢尸身,腥咸的血腥气冲天弥漫,李泰民的脸色逐渐凝重。半个时辰过去,西北军不见疲态,李家军的尸骸却要堆满城脚,他低呵:“怎么回事,城内还没动静?”

副将也拧眉眺向城门,却见城门中泄出一道亮光,那道亮光越来越大,直至城门完全敞开。“王爷,成了!”副将欣喜若狂喊道。

奔出来的是布衣草鞋的老兵油子和惊慌失措的平民百姓,肥硕的督军被挤在其中,跌跌宕宕才跪到李泰民的马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李王爷啊,您来得及时,不然我就要被黄旭熙那臭小子玩死啦…”

李泰民嫌弃地挥枪把人挑远,吩咐道,“一部分人去抓天晋逃兵,百姓放走。剩下的人……”他愉悦地眯起眼睛,嘴角微弯,“随我入城。”

黄旭熙根本拦不住关城旧部的溃逃,在督军的威逼利诱下,绝大部分的老兵油子纷纷倒戈,关内百姓也茫然地随着大流冲出城门,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御顿时破开一个不可挽回的缺口。唯剩下小部分京城晋军直属死死护着黄旭熙,跟在他身侧寸步不离。

黄旭熙冷静地拔出长剑,剑身雪亮,映照出他那双决绝的眼眸。“文死谏,武死战,我从未悔过。只是可惜没能把你们平安带回京城,还有跟一个人的约定。”他无奈笑着,转身踱下城楼,“那个约定,我终究要失约了。”

他冲向李家军,奋力挥剑。鲜血四溅,有敌军的也有自己的。黄旭熙察觉到后背的寒意,手臂僵硬得仿佛灌了千斤重的铅,他无力再回身格挡。

‘噗呲’一声,利刃斩过血肉的声音钝重难听,黄旭熙不可置信地回头,那日守夜的小兵喷出浓稠的血液,口齿不清地嘟囔:“将军…将军快走……”

小兵愿意耗尽一生去追逐光,即使自己会在追逐的过程中变成灰烬。

黄旭熙紧咬下唇,眼眶一片干涩。西北风沙漫天,此刻却也无法让他落下一滴泪。苦战许久,他的指间满是血迹污渍,只有机械地挥斩手臂。

李家军把黄旭熙层层包围在中间,谁也不敢上前靠近这个浴血的人。尽管摇摇欲坠,黄旭熙也有从敌人身上咬下一块肉的本事,这毋庸置疑。

李泰民饶有兴趣地旁观部下们如何被黄旭熙打得灰头土脸,直到看得厌倦,他才懒懒地从下属手中取来弩弓。

弩箭出弦,势如惊虹。箭刃狠狠地贯穿黄旭熙的肩头,巨大的冲力把他死死钉在地上。长剑脱手,黄旭熙偏头咳出喉间腥血,撕裂的痛楚让他额角冷汗淋林。

一道阴影遮在他面上,是提着长枪的李泰民。李泰民在黄旭熙身旁半蹲下,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捏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抬。痛得神志模糊的黄旭熙被迫与李泰民对视,春风得意的李王爷凑近他耳边,“这一箭,是我还你的。”

李家军的呼啸声如山铺海啸般席卷关城。失去意识前,黄旭熙看到的是李泰民不带温度的双眸。

“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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