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东寒小哥哥

江湖还是江湖,过客只是过客。

【all港】天晋本纪·徽猷篇(1)

*架空王朝,私设超多,是一直想尝试的题材。

*本篇配对:帝王容/丞相马x将军卡


1.

容帝与李左相近日常于朝堂上剑拔弩张,是妇孺皆知的事。

李左相每逢朝堂觐见,便催帝立后,乃是导致帝相剑拔弩张的原因,却是只有当朝大臣们才知道的事。

容帝冷笑:河山动荡,民不聊生,朕怎能安心后宫儿女私情?

左侧武将队列骠骑将军一步迈出,气沉丹田:“禀皇上,西南叛乱已定,举国无战事!”

右侧文官队列户部尚书手持笏板,斯斯文文道:“粮仓充足,百姓安乐。”

李左相轻笼广袖,一派云淡风轻模样:“臣恳请皇上立后。”

那一刻,容帝硬生生从李左相那张清隽的脸上看到了奸诈狡猾无耻混蛋等一系列与善良相反的词汇。

帝相不和,百官静默。

临下了朝,御书房内两人倒相安无事。

“你分明是有意而为之。”李泰容道,提腕蘸墨,笔力遒劲藏锋。

李马克不以为然,道:“西南平叛,黄家父子即将班师回朝。皇兄若不与权贵联姻,怎能威慑黄氏大权。”

“立后事大,稍后再议不迟。”李泰容轻轻搁笔,纸面墨意淋漓,“小黄将军明日入京,你随朕一同迎接。”

天晋重武轻文,人人崇武,人人习武。皇族权贵子弟中天赋异禀者不在少数,这小黄将军却是一枝奇葩。

天晋立国百年,以弱冠之年册封上将军的,唯黄旭熙一人而已。

李马克颔首:“若臣弟没记错的话,小黄将军随父出征之前,也曾在东宫待过一段时日。”

老太妃素来与黄家祖母交好,幼年黄旭熙时不时被接入东宫与李泰容相伴。旧时记忆早已模糊,当年还是糯米团子的李马克也曾跟在小哥哥身后瞎跑,如今那抹身影已经褪色得差不多,只剩下一个依稀的轮廓拓在回忆里。

李泰容把目光落到李马克身上,颇为惊诧:“旧事你竟也记得一二。”

他对李泰容毕恭毕敬地行礼。“黄旭熙身份地位特殊,此番回京,请皇兄早做打算。”顿了顿,李马克又道,“十二年,他或许不再是您记忆里那般无害的模样了。天晋经不起试探。”

季春时节,凉风乍起,青年眉眼清冷,不带温度。

上位者哑然失笑,“心硬如磐石,莫不过此。”

挥退李马克,李泰容侧首,视线越过雕花窗枢。宫景柳翠花红,盘廊萦纡,他用缱绻的目光取来暖色,一笔一笔描摹那个离别多年、仍挥之不去的身影。

 

2.

茶肆的挂旗卷起边角,荡荡悠悠。

“大胆啊李左相,迎将盛事也敢推辞,自食其言非君子所为。”一袭皂色常服的俊俏小公子唇挑戏谑弧度,举杯朝李马克敬去。

李马克换上青衫广袖,如瀑黑发随意用发带收拢,更显清隽无双,他笑骂:“朴志晟,我先前怎没看出你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两人杯盏相碰,硬生生把品茶的文雅喝出了饮酒的豪迈。

朴志晟说:“你当真心硬,这不是在拂你兄长的面子么,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压低声音,说出最后五个字。

李马克闷头喝茶,“那是他的事,管他把小黄将军看做白月光还是朱砂痣都与我无关。再说,将相和虽是佳话,却最为皇上忌惮。我何必去冒险。”

“皇上不信你?”

“皇兄信我,才是我最怕的。”

朴志晟干巴巴笑了一声。帝王将相的家事,不是他一个外臣能闲议得起的。

李马克端壶为他续上茶水,茶肆外却一阵喧哗,肆内众人按耐不住地眺望过去。

自然而然地,李马克随着众人的目光一齐望了过去,却再也移不开眼。在很多年以后,那个瞬间还是如此鲜活地镌刻在李马克的回忆里。

旌旗飘扬,在劲风中猎猎作响。街道两侧林立铁甲兜鍪的晋军,正道上马蹄声清脆,骥上之人长身如玉,鎏金卷云纹绣边的黑色衣袍,长发在脑后高高束起。

更令李马克惊讶的,是黄旭熙竟身着文武袖。右袖的袖口紧收,腕扣银饰;左袖衣袂翩翩,云纹翻卷。朴志晟也注意到了衣袖的文章,连声感慨:“小黄将军文韬武略,举国无双。”

少年将军风采,果真名不虚传。

似乎感受到炙热的视线,黄旭熙缓缓回首。阳光从他的背后照来,把他整个人笼罩在鎏金里,宛如画师工笔勾勒出的深邃线条。

曦光遮不住黄旭熙的一双明眸,眸色很浅,澄澈莹润,如莲池一汪清流。

好事者倒吸冷气的嘶嘶声和姑娘家细声细气的惊呼统统远去,李马克耳畔只剩下一片静谧,他怔怔地望着黄旭熙,心底有一处松软起来。那汩汩清流注入枯涸,让他陡然荡漾。

小黄将军打马过街,风姿绰约,意气风发。

朴志晟道:“你给我放手。”

李马克这才发现,方才自己情不自禁攥上了朴志晟的手腕,留下一圈薄红。他深吸一口气,说:“秾华绝代。”

朴志晟眼神一裂,差点没坐稳凳子。“你说什么?左相大人,您满腹经纶都还给太傅了吧?”

李马克不管不顾地加重了语气:“我要去今晚的接风宴。”

“这是两码事吧?而且一刻钟之前你才表明过不想掺和皇上的情史的立场啊?”朴志晟眼神中的震惊如江海翻腾,深感李左相的节操和茶壶里的渣已经殊途同归。

“立场这种东西,不就是让人随意改变的么。”李马克抿下余茶,唤来小二结账后径直起身。朴志晟两步跟上他,与他并肩而行。

朴少卿与李左相挚友多年,仍不愿去揣测左相大人的心理。有时热情豪迈,逸兴瑞飞;有时清冷坚硬,触目生寒。

京都长街的辉宏被李马克甩在身后。

瑰丽的宏伟的、久居高位的李马克看不上半分。那一抹随处可见的阳光,却翩翩入心,成为融不去的飞琼。

 

3.

玉阶琼台,千灯辉煌,莺莺燕燕绫罗肆舞,歌舞升平丝竹袅袅。

确是盛宴,只是少了最绝色的那一人,索然无味。

李马克板着脸酌酒、举杯、一饮而尽。鬼使神差他看向李泰容,帝相二人视线相擦,都泛起了些许烦闷·。

李左相:你诓我?

容帝面无表情:他说凡事也不必全听朕的。

丝竹乱耳。李马克无羁惯了,起身离席。席间众人目送左相大人不紧不慢地离去,那瘦削身影端的是一副潇洒姿态。

云裳华缎的舞女们藕臂起落,绫罗飞旋。李泰容端起酒杯起身,从容不迫:“朕与众卿同饮,今夜不醉不归。”

明月悬空,阴云遮蔽,清辉未满。李马克循着青石板路踏入夜色。设宴的宫殿是整座皇城里最华美的宫闱,梨树纷繁,清潭缥碧。

就在这昏暗的月色中,李马克却依稀看到绰绰人影伫立在鸾池边,摇摇欲坠。

皇帝设宴,宫女太监都抽掉去伺候贵族高官们。容帝后宫凋零,更不可能是哪位嫔妃娘娘闲来无事,观夜下花。

不及多想,李马克快步走上前去,朗声喊道:“来者何人,小心鸾池水深,失足滑落!”

明月倏忽拨开云层,清辉泼洒人间,映出白日那张让李马克魂牵梦绕的脸。李马克再也挪不动脚,心如擂鼓。

“你是谁?!”兀自出神的黄旭熙却被突然出声的李马克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踉跄几步,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更是失去平衡,往鸾池歪去。

李马克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拉,却只轻轻触到黄旭熙冰凉的指尖。‘哗啦’一声水花四溅,黄旭熙扑身落水,平静的池面被撩拨起涟漪。

李马克连拖带拽地把黄旭熙架回池边,黄旭熙抽着挺翘的鼻子,湿漉漉的长发一络络黏在脸颊、脖颈上,衣袍也粘尘带土,整个人好不狼狈。

委委屈屈的小黄将军瞪着一双鹿眼道:“你做什么吓我?”李马克靠的近,嗅得到黄旭熙一呼一吸间喷洒的淡淡酒气,还有一滴悬挂在他纤长睫毛上的水珠。这些让黄旭熙很柔软,即使是质问的语气,也并非让李马克感到难堪,反而心猿意马起来。

他解下自己的外披搭在黄旭熙肩上,黄旭熙迟疑地裹住湿漉漉的身体,敌意肉眼可见地消退下去。

“在下李马克,方才出于担忧小黄将军失足落水,才冒昧出声。如今可见倒是我莽撞害人了。”李马克文绉绉道,努力挽回自己在黄旭熙心中的第一形象。

意想不到的是黄旭熙一听他的名字,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再难寻半分敌意。他兴奋地喊起来:“你就是马克!以前我还和泰容哥一起给你换过尿布呢。”

小黄将军热情明朗,话出口却横空一道霹雳,李马克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待君心似明月,奈何君误我深情……合计着一晃十二年过去,沙场边疆也洗刷不去一个光屁股婴孩的印象啊??

不等李马克多想,黄旭熙牵着他的手站起身,黄旭熙掌心冰凉,指腹的薄茧摩擦过李马克的手背,挑起颤栗。宴席上的酒遮不去李马克半分清醒,眼下却飘飘然地要沉醉在名为黄旭熙的烈酒里了。

“旭熙,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李泰容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一大群内侍簇拥着李泰容,脚步纷乱。李泰容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抬手道:“旭熙,过来。我送你回去休息。”

黄旭熙充满歉意地冲李马克点点头,松开了手扑向李泰容的怀抱。贵为九五至尊的李泰容竟没有露出一丝嫌弃,反而出手为他整理散乱的长发。低眉顺眼的太监送上熏香的外袍,拥着黄旭熙离开。

喧杂渐渐远去,鸾池旁只剩下李泰容和李马克二人。李马克默不作声地揖手,他能感受到李泰容的目光,那是一种极其锐利的目光,带审视和探究,一点一点扫过。

“旭熙何辜,你何必如此待他。”

话音落下,如冷风携着刀子在耳边割过,李泰容拂袖离开。

一瞬间血气上涌,李马克作揖的两指狠狠扣进皮肤。“恭送皇上。”他低声说。

帝王之怒,血流千里。

李马克眼前一片花白,下一瞬自己头晕目眩地倚靠在梨树下,大口喘着粗气。

李左相何尝听不出容帝话中之意。容帝权倾天下,势在必得。

可他亦不会退步。

宫闱千盏明灯黯去,徒留缕缕月光,倾洒在湿冷的青石板路上。


-tbc-


注:秾华一般用来形容青春美貌的女子。所以朴志晟才会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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