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东寒小哥哥

江湖还是江湖,过客只是过客。

【裴雨】须莫及且落花时

有丶私设。雨龙是雨师借给裴茗的。


仙云缥缈间,裴茗一手持剑撑地,一手捂着前胸血窟窿,姿态不复风流倜傥,一派狼狈。

 

或是邪祟棘手,或是精神不振,或是……睹物思人。裴茗为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在瞥见手中雨龙宝剑时两眼一黑,直直向下坠去。他的衣袖在坠落中连着被一片云挂了两下,几下翻滚便不知落到何处去了。

 

再醒来时是一座营蓬,敞着门帘。

“嘶……”拂到裴茗脸上的风急促又凌厉,生生把他吹醒了。他挣扎地坐起来检查伤口,惊诧瞪大眼。武神一向恢复能力极强,他尤其更甚。别说他现在胸口上的伤,就是比这再重几倍,也该愈合了六七分。

可现在,他的伤,仍旧血肉模糊。不疼,也不愈合。

裴茗百思不得其解,顾不得思索这处过分熟悉的环境有什么不对,就下意识往腰间摸剑,却摸了个空。怕不是搞丢了雨龙剑?他惊慌失措蹦起身,四下环顾也不见宝剑身影,生生急出一脑门汗。

却在这时一片人声喧哗,哗啦啦地围上来一队士兵,拥着裴茗就要往外走。裴茗挑挑眉,撩开几个小兵就往反方向走。

这是什么大型舞台戏吗?须黎早已灭国百年,搞幻境也不搞个像样点的。他暗暗嗤笑。

“裴将军!你瞧?这……这他妈还能这样?倒霉!”这熟悉的语气却是叫他没有办法无视了,愣着回头一看,果真是熟人,容广!

容广慌慌乱乱地跑过来,看到裴茗一脸状况外的模样,气的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我的大将军啊?你还不快去看看?雨师国主自刎了,但好像不是那个老头!”

一瞬间,风林怒啸,天地皆静。

裴茗迈开长腿,纵身奔向记忆中的雨师国宫门。那里果真如当年一样,青衣的女子笑容温婉不改,只是脖颈血如泉涌。他抄起雨师篁抱在怀里,奔向医师营帐。

“来人!!!”

 

往事不堪回首,只因太过难忘。裴茗拢着雨师篁沁凉如玉的手,喟叹。

仍是一模一样的过程。医师们无力回天,只得把这位年轻的国主的喉咙裹好,交由裴茗将其送到雨龙观去,等着她咽气。

他们的身边就摆着那把雨龙剑。裴茗暗道为何雨龙宝剑不翼而飞,原来是又回到了这国主手上,助她义举。果真是镇国宝物,忠心耿耿。

他盯着雨师篁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庞,和那双一如既往古井无波的澈眸,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为她撩起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裴茗确记过去的自己并没有一直呆在雨师篁身边陪着她,可他这会儿想,为什么不陪陪她呢?青山如斯,这佳人,仍是最初的模样。笑意温婉,落落大方,胸怀大义却柔弱得如一星灯火,稍纵即逝。

“是……您啊。”雨师篁气若游丝,可确实清醒了几分。她哑着嗓子,每吐一字眼神就清明几分,却看得裴茗痛不欲生。“是我……阿篁。”他斟酌着,小心翼翼地唤了她的名。

雨师篁颤着唇,嘤咛地想说些什么,睫毛扑扇几下,一行清泪顺着眼尾淌下,滴落在裴茗的指上。“为臣……尽忠,为子……尽孝,我…做的还不错,将军您……无需自责。”

“可你,为什么哭呢。”裴茗攥紧拳头,颤声道。

雨师篁一语不发,清泪仍不住滑落,绷着身子也开始微微抽搐起来,竟是无声地哭到痉挛。脖间绷带下血气弥漫开来,裴茗慌地摁住伤处。

“我……我这一生,得一安稳出身,得一苦修锤炼,得一亡国主位,还……还得父亲一泪……”

“对啊,为什么……哭呢……”

她喃喃自语,泪光盈盈的眸内哀痛刻骨。她还能怎么说呢?一切听从命运安排,无论早春无论暮秋,任雨龙观外绿影婆娑还是银装素裹,凝望油灯一盏随风摆动。

近来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

裴茗久久凝视她的眸,轻叹着为她捻去眼角泪滴,道。

“阿篁这一生,欠一父母亲情,欠一温柔相待,欠一太平盛世,欠……肆意一泪。”

“你为何不能哭呢。”

裴茗如此,缓缓道来。语气平静下波涛汹涌。

他只庆幸夜半三更,有他闻她无限伤心事。叫她此夜漫漫,有人私语。

这是幻境,是现实,重要吗?他有些惶恐,担忧着醒来了,现实与梦境界限太分明,让他连逃避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只想给这个阿篁一个支撑的理由,可以让她毫无顾忌地哭泣。裴茗也许多情,道是无情却有情。

 

暮色逼近,雨师篁的瞳孔开始涣散。裴茗轻轻挣开她的手,取过雨师像下一炷香,点燃供上,极尽虔诚地一拜。

狂风呼啸,雨师篁与裴茗二人头顶的雨师神像发出了一声叹息。

电闪雷鸣中,新一任的雨师,飞升了。

 

 

胸口倏然剧烈绞痛,裴茗疼得咬破了下唇,终是眼前一片黑,陷入无边昏沉。

 

 

“裴将军?裴将军?”耳畔是熟悉的轻唤,裴茗回神,看到雨师篁温声轻笑。“那邪祟已镇压,将军有劳。”

裴茗怔愣片刻,释然勾唇。“是啊,有劳……”

那一夜的雨师篁在他眸光中浮现,那么美地笑着,那么悲切地哭着,携着过往的回忆,须莫及,落花时。


END


*黑体加粗引用原文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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